《夏后伯启与有扈战于甘泽而不胜》

《夏后伯启与有扈战于甘泽而不胜》

就在夏启采用软硬兼施的手段把伯益推下帝位,取而代之,并且与伯益的嬴姓部族进行殊死博斗的时候,夏启远在西方之地的庶兄有扈氏却张起了讨伐他的义旗.\x0d如前所述,有扈氏是夏的同姓诸侯,其封国在今陕西省户县境内.它是我国建制最早的方国之一.有扈氏在当时应该是一个大而强盛的氏族部落国,据李民先生的《尚书与古史研究》考证：“扈国的中心地区在今陕西省户县,而最盛时的势力范围已达到今之陕西东部.”有扈氏是夏启的同父异母的兄长,封国之后,他也享受到了裂土封国的物质利益,然而,这位即得利益者,是很有些以匡扶天下正义为已任的政治勇气的.这位夏启的庶兄仍然很是眷念“天下为公”的“唯贤是能”的原始民主制度——禅让.他对“禹独传子”的“化公为私”之举很是不满,大概也有看不惯启那专制暴横的样子,所以,他带头起兵攻伐不“义”的启.\x0d当然,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启那里,启,这个奴隶制国家的第一任帝王,深深地被来自同宗同姓内部的反叛激怒了!于是,他会集各方国的诸侯,秣兵厉马,驾着战车,杀气腾腾地冲到了有扈氏的方国扈都的南郊甘地.\x0d在发起总攻前,这位有着“贤德”盛名的帝王,召集起六军将士,站在战车上,声色俱厉地宣布了有扈氏的罪状.在《尚书·甘誓》中,他气势汹汹地说：\x0d“嗟!六事之人,予誓告汝：有扈氏威侮五行,怠弃三正,天用剿绝其命,今予惟恭行天之罚.”\x0d译作现代口语即为：\x0d“大家听着：有扈氏蔑视轻慢五行,背弃沿袭下来的治国大法,消极懈怠地对待正德、利用、厚生三大政事,因此,上天要断绝他的国运,今天,我就是要奉得上天的旨意,对他进行惩罚.”\x0d大概是启看出有人对他宣布的有扈氏的罪状有些不以为然,所以,他顿了顿又恶狠狠地说：\x0d“左不攻于左,汝不恭命；右不攻于右,汝不恭命；御非其马之正,汝不恭命.用命,赏于祖；弗用命,戮于社,予则孥戮汝.”\x0d译为现代口语即为：\x0d“开战以后,战车左边的兵士如果不能用箭射杀敌人,那你们就是不遵从我的命令；战车右侧的兵士如果不能用矛刺杀敌人,那你们就是不遵从我的命令；驾驭战车的兵士如果不能擅长驾驭战马之术,那也是不遵从我的命令.凡是遵从命令者,我就在先祖的灵位前予以赏赐；凡是不遵从命令者,我就在祖先的灵位前加以处置,或者把你们降为奴隶,或者把你们统统杀掉!一个都不饶恕!”\x0d说罢,他就击起进攻的战鼓,向有扈氏的军队发起进攻.一瞬间甘地四野旌旗蔽空,人喊马嘶,尘土飞扬,马蹄践踏着有扈氏的国土,兵士们潮水般地向有扈氏的国都涌去……\x0d但是,夏启攻打有扈氏的战斗并不顺利.《庄子·人间世》中记载有“禹(应为启)攻有扈,国为虚厉(耗虚)”说法,《吕氏春秋·尽数篇》则记载有“夏后伯启与有扈战于甘泽而不胜,六卿请复之,夏后伯启曰‘不可……’.尔后修德励治,期年而有扈服.”白寿彝《中国通史纲要》写道：“有扈氏战败的成员被罚做‘牧竖’.所谓‘牧竖’,可能意味着战俘被抑制为氏族集体奴隶的身份.”\x0d通过上述史书的片断记载,我们可以大致做如下推想,当有夏氏发兵攻打有扈氏国时,夏启最初是接连失利,大败而归的,“六卿请复之”,是说夏启的军队首领们不甘心失败,请求再次攻打,而夏启看到有扈氏难以力服,不同意再次攻打,后来靠所谓的“修德励治”,实际上是种种阴谋,费了一年多时间,这才打败了有扈氏.\x0d以一已方国而欲挽狂澜与既倒的有扈氏失败了,有扈氏为匡扶“公天下”民主政治付出了身死国灭,部族为奴的代价!但是,有扈氏死得其所.《淮南子·齐俗训》里说：“昔有扈氏为义而亡.”若干个世纪后,有个名叫高诱的汉代人在注释此句时,就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有扈氏,夏启之庶兄也,以尧舜传贤,禹独传子,故伐启,启亡之.”高诱的注释揭示了启与有扈氏大战于甘的真正原因是新旧制度之争.从战争性质看,有扈氏是为义而战,启是为一已之私而战.启与有扈氏之战,是以正义伐非义,是非义凌暴了正义,有扈氏的失败,是正义、公理的悲哀；启的胜利是非义、私利的胜利,“飞扬跋扈”的铁蹄践踏盛开在原始政治之野上的民主之花,专制的斧钺刈除了摇曳在奴隶制度河岸上的民主之树